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排了周一開刀,很臨時,很突然,

從確定時間到進開刀房才短短兩天,時間短到我無法臨陣退縮,因為剛好在周末也無法取消。

周日晚,獨自打理好小孩,躺在床上看著她熟睡的臉龐,我好忐忑,

很晚,撥了通電話回家,吞吞吐吐的東聊西聊,掛上電話前才淡淡地說明天一早要開刀。

 

「要開刀?妳怎麼都沒講?現在我要趕下去也來不及!明天一整天又有工作...」媽媽緊張地喃喃自語

「就是不想你們擔心我才沒說,而且,滿臨時的。」

掛上電話,已接近午夜,忐忑的我躺在床上,一直告訴自己一切都會很順利!

 

周一早上,將小孩梳洗打扮,提早送到學校去,在教室前我很依依不捨,一下要她再抱我一下,一下要她再親我一個,叮嚀東,囑咐西,不斷地告訴她:我愛妳!

想著等等要進開刀房,這一刻的離別我顯得格外難以放手,

不知情的人還以為,這學期都快結束了,送小孩到學校有什麼好難分難捨?!

看著時間漸漸逼近,我趕緊驅車到醫院報到,有一小段距離,又不好停車,好在我遇到一位善心阿姨,把她的腳踏車挪開讓我停。醫院很大,花了點時間找到開刀房,按鈴報到,換好手術衣,我獨自坐在一旁沙發上等候,想著我的信仰,讓我心安心定。

護理師叫了名,帶著我進手術室,開刀房的空調一向很低,讓我有點發抖,躺在手術台上,護理師幫我蓋上熱熱的被子,等候醫師到來。

「昨晚臨時通知妳手術時間提早有沒有很雀躍?」門開了,醫師走進來了。

「當下有點不知所措」我說 。

整個手術過程大約三十到四十分鐘,順利地將這一顆陪伴我十年的小腫瘤給取出,

當時正值要參加國家考試,雖然初次發現,也無法多想,專心在重要的執照考試,

通過考試取得執照,雖然開始在醫院上班,做過檢查,知道切除最好一勞永逸,總是拖拖拉拉,想著「明天、明天」「下次、下次」「有空再說」,甚至把他當我身體的一部分了!

這樣是真的不好,畢竟他也算是個不正的細胞組織增生,難保哪天病變成癌細胞。

加上最近發現有變大的跡象,乾脆先處理掉,免得影響後來想再懷孕的計畫。

當初醫師聽到腫瘤已經十年了,非常驚訝,「妳竟然養了他十年?!」

 

手術結束,回到家我打了電話給爸爸報平安,爸爸劈頭就說:「妳去開刀喔?怎麼都沒講?自己去,自己回來,還要照顧妹妹,怎麼有辦法?妳阿母已經搭火車了,應該再一個多小時就到了,妳不要搬重的,多休息,不要抱妹妹,有沒有聽到!」(台語)

 

「我想說沒甚麼就自己來處理,講了也是窮緊張,沒事啦!」

 

我們都很愛逞強,打著不想讓家人擔心的旗幟默默地自己面對很多事,換個角度想,如果今天是我女兒,我會希望她跟我分享一切,好的我們一起開心,壞的我們一起解決,而不是自己獨自面對,獨自無助。

 

結束通話,我很感動,爸爸媽媽還是永遠都放心不下孩子,就算我已經三十出頭,為人母,為人妻,有事情他們還是第一個跳出來保護我,幫我,挺我!

小時候學鋼琴,就算再沒錢爸爸也會想辦法湊出學費,朋友還了爸爸十萬,爸爸把錢拿去買了一架鋼琴給我;每年寒暑假都有大大小小的演奏會,爸爸跟媽媽一定會空出時間,在台下露出引以為傲的表情;

在台南唸書時,有一年冬至爸爸問我吃湯圓了沒,然後門鈴響了,是爸爸跟媽媽!載了一鍋熱騰騰的湯圓到台南來給我!

不只溫暖了胃,也溫暖了心!

 

專科畢業時,爸爸特地買了一束玫瑰花專程南下來參加我的畢業典禮,典禮結束再開車回去;

 

當初,懷第一胎時,爸爸叫我回家住好照顧我,(我跟先生自己住,先生當時周末才回來,婆家不方便)

記得有次爸爸很趕的買了便當回家給我,說:「快吃,都十二點多了,妹妹肚子餓了!」

當下那一刻我好想哭......

 

記得,要生產那一天,是晚上產檢臨時被留院催生,我跟先生都很不知所措,

先生打給我媽媽,說「留院了」,

半夜再打,說「催生沒進展」;

隔天早上六點多再打,說「醫師建議剖腹讓小孩趕緊出來,好嗎?」

不管任何時刻,爸爸媽媽總是能接到電話給予意見,

我早上八點半進手術檯,八點五十就被推到恢復室觀察。

神奇的是,我的媽媽在我開刀的同時就從中部趕到南部,在開刀房外等候著。

我被推到恢復室,就看到我的媽媽,我突然間才安了心,雖然我才剛剖腹產完,麻醉師又打針讓我休息,在我昏睡前我可以清楚明白的感覺到,她是一路緊張害怕甚至飆出擔心的淚水,一路往南,直到確定我生產順利,大小均安。

 

前陣子再度懷孕,爸爸立刻叫媽媽南下照顧我,又寄了一大箱青菜,還有肉,要媽媽幫我好好補一補...

 

這次開刀,在換手術衣之際我傳了簡訊給媽媽說:「我要進手術室了」

回到家才發現,媽媽回我說:「不要怕,有媽在!」

看著這短短的六個字,我瞬間崩潰大哭,爸爸的恩,媽媽的愛,是為人兒女怎樣也無法回報的!

轉眼間開完刀已經第五天,傷口也漸漸在恢復,

謝謝媽媽,這幾天照顧我,還有我的小孩,打理我們的三餐,接送我女兒上下課。

 

我們的環境羞於表達,

我們不習慣親口說謝謝,我們不習慣親暱的擁抱,

只能在藉口教育我的孩子,間接的表達我對媽媽的感謝,

讓我女兒代替我給阿嬤溫暖的擁抱,還有表達溫馨的謝意!

 

爸爸媽媽,我好愛你們!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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